导读 · 2023.02.01
俄乌战争尚未结束,中东乱局动荡不止,由国际秩序瓦解引发的矛盾和冲突接踵而至,2023年的世界仍面临乱局之势。近期,以色列对伊朗的一个国防设施基地发动了无人机袭击,以色列安全部门正在为伊朗可能的报复性打击做准备。
东亚的和平与发展也面临着日益严峻的挑战。去年8月佩洛西窜台引发轩然大波。艰难上任的众议院议长麦肯锡很可能将于今年春季窜台。据悉,五角大楼正密锣紧鼓地为麦肯锡窜台行程作准备。随着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告一段落,一些美国国会议员正在试图推动所谓的“美台复交”。
不仅如此,美国在亚洲的马前卒日本也在积极配合美国等西方国家在台海问题上搞事。今年1月,日本岸田首相马不停蹄,连续访问西方多国,大肆炒作“中国军事威胁论”,并与英国签订了《互惠准入协定》,被视为英日120年以来最重要的防务协定。岸田在访美期间更提出了亚洲的“乌克兰问题”。1月31日,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举行会晤后发表联合声明表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以及莫斯科同北京加深军事合作,制造了自二战以来全球最危险的紧张情势。鉴于俄乌战争带来的危机,他认为,今天在欧洲发生的,明天可能在东亚发生。他说,虽然"中国不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必须懂得这一挑战的规模"。
人们不禁会问,到底是谁在塑造亚洲“乌克兰”?谁又会成为亚洲“乌克兰”?本文认为,美国正需要一个亚洲的“乌克兰”来实现亚洲北约的正式化及使亚洲盟友更加依赖美国,而日本是替美国实现这些目标的“棋子”之一,俨然成为了塑造亚洲“乌克兰”的急先锋。实际上,大多数亚洲国家都在寻求一种亚洲方式和中国相处,期待实现和平与发展之间的良性循环是大部分亚洲国家的愿望。
本文指出,俄乌战争的教训带给亚洲的启示是:中国台湾不会成为亚洲“乌克兰”,大部分亚洲国家也不想成为亚洲的“乌克兰”,而最有可能成为亚洲“乌克兰”的是那些只追求自身绝对安全而不顾其他国家利益的那些国家。
日本大肆炒作“中国军事威胁论”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1月15日结束对西方七国集团中的五国——法国、意大利、英国、加拿大和美国的访问。整个行程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肆炒作所谓的“中国军事威胁论”,呼吁国际社会联手应对下一场“乌克兰战争”。
从第一站起,岸田就把矛盾直接对准了中国,大谈所谓中国在东海和南海单方面武力改变现状的企图愈演愈烈,说中国对国际社会尤其是东亚构成了安全威胁。在访问英国时,和英国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在伦敦签署一项新防务协定——《互惠准入协定》,协定允许两国规划和开展更大规模、更复杂的军事演习,并相互部署军队。英国成为第一个与日本签订此类协议的欧洲国家。这个协定因此也被视为英日一个多世纪以来最重要的协定。
日英两国签署《互惠准入协定》
(图源:美联社)
美国是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站。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会见岸田时强调,美国会完全、彻底地致力于美日同盟——更重要的是致力于日本防务的承诺。拜登重申美国对日本防卫承诺时甚至还说:会“用尽一切能力,包含核武”。岸田在访美期间高调谈论他在2022年12月推动的安保政策调整,包含扩大国防支出与购买战斧导弹等美国武器。日本政府2022年12月16日通过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3份文件,赋予日本拥有可攻击敌方飞弹基地的“反击能力”,被视为二战后日本安保政策一大转变,展现日本要加强自身防卫的核心角色,填补多年来军事投资不足的漏洞。
在日美首脑会晤之前,美日双方外长、防长举行美日“2+2”对话,并宣布美国要保护日本卫星、为日本配备长程导弹与强化驻日美军陆战队等一系列相关计划。
岸田会见拜登后,又在约翰斯 • 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发表演讲,直言中国是日本和美国面临的核心挑战,强调“日本、美国和欧洲必须团结一致,处理好各自与中国的关系”。岸田说,“国际社会正处于一个历史转折点:我们一直致力于维护的自由、开放和稳定的国际秩序现在处于严重危险之中”;“中国对国际秩序的愿景,在某些方面与日本和美国的观点不同,这是盟友‘永远无法接受的’”;“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企图通过武力单方面改变现状的企图,我们将加强我们的威慑”。
在结束对华盛顿访问前,岸田在记者会上表示,他此行告诉西方大国领袖,东亚有可能成为下个乌克兰,“乌克兰的情势可能是东亚地区明日要面对的局面”;岸田未点名指出,“有人意图片面改变东海和南海地区的现状,加上朝鲜的核活动和导弹活动不断激化,日本周边地区情势日益严峻。”
为何美日要炒作亚洲“乌克兰”概念
近年来,人们对日本的这种外交表现已经习以为常了。实际上,自从二战被打败之后,跟着美国走一直是日本外交的唯一选择,尤其是对中国的政策。这次把所谓的亚洲“乌克兰”概念提出来,也并不使人感到新鲜。因为,美国方面此前一直在大力炒作这个概念。但是对日本来说,大概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一概念对日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美国来说,正如其需要一个欧洲的乌克兰,美国也需要一个亚洲的“乌克兰”。俄乌战争开始之后,美国总统拜登就宣称,这场战争帮助实现了两个“团结”,即欧洲国家之间的“团结”,欧洲和美国之间的“团结”。的确,这场战争开始以来,欧洲越来越“北约化”,欧洲国家对美国的依赖程度越来越甚。特朗普时期美国和欧洲的关系渐行渐远,美国现在终于如愿了。
同样,美国也需要一场亚洲的乌克兰战争。这样一场战争同样可以达到两个主要目标。第一,亚洲北约的正式化。美国在亚太地区已经形成了人们所说的“二、三、四、五”,即类似美日、美韩那样的多个双边联盟关系,美英澳三边同盟,美日澳印四国组成的“印太战略”,“五眼联盟”。这种关系也在迅速发展之中,例如拜登政府于2022年颁布的印太战略也把越南和新加坡等国包括进去,同时美国也在努力把双边联盟转型成为多边联盟,例如美日韩。但是,不管美国怎么做,如果缺少一场亚洲的乌克兰战争,就很难把亚洲北约正式化。第二,通过塑造一个亚洲乌克兰,美国实现其和亚洲盟友的团结,使得其亚洲盟友更加依赖美国。
如果把日本的行为置于这个背景之下,那么并不难理解其行为逻辑。可以说,在亚洲,日本俨然成为塑造“亚洲乌克兰”的急先锋了。日本的态度尤其表现在台湾问题上。尽管被战败,但日本从来没有放弃过往日殖民者的心态,视台湾问题为其自己的问题。但是,除了日本,没有其他亚洲国家希望亚洲出现一个“乌克兰”。
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曾妄言“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
(图源:安倍晋三开设的社交媒体账号)
但是,日本忘记思考一个更重要也更深层的问题,即谁会成为亚洲的“乌克兰”?日本把矛盾指向中国,那么在其思维中,那些和中国有纠纷国家中的其中一个可能成为亚洲乌克兰。最为明显就是越南和菲律宾,因为这两个国家在南海问题上和中国有纠纷,这些年也不时地出现一些问题。但问题在于,这两国并没有主动想变成亚洲“乌克兰”。中国也不是俄罗斯,并不会以俄罗斯的方式来解决和邻国的纠纷。无论是中国和越南、中国和菲律宾,两国之间的双边关系并没有因为存在着一些海上纠纷而停止。在南海问题上,南海行为准则一直在谈判过程之中。更不用说是在经济上了,中越和中菲的经贸关系一直在发展和深化。
中国台湾会成为亚洲“乌克兰”吗?
实际上,大多数亚洲国家正在寻求一种亚洲方式和中国相处。2022年印尼外长在香格里拉论坛表述得很清楚,亚洲国家要以亚洲方式和中国相处,而不是以美国方式和中国相处。同时,中国本身也在这么做,寻求与亚洲国家和平相处、共同发展。包括中国在内的多数亚洲国家都在崛起,他们之间都必须互相调适,找到新的相处方法。各方在这方面的努力促成了亚洲过去数十年的和平。过去数十年里,和其他地区比较,亚洲是世界上发展最快、也是最和平的区域。或者说,亚洲国家实现了和平与发展之间的良性循环。正因为这样,没有一个亚洲国家希望亚洲发生冲突,更不用说是一场“乌克兰”危机了。
那么,中国台湾会成为亚洲“乌克兰”吗?这是自俄乌战争发生以来,欧美和日本一直在炒作的课题。美国一些政客以台湾会成为亚洲“乌克兰”为由,以各种方式发展、提升对台关系。日本自然也和美国一道狼狈为奸,在台湾问题上搞事。美日的做法使得很多人怀疑,他们是要保护台湾还是要把台湾搞成亚洲的“乌克兰”?
在这个问题上,整个西方大大低估了中国的能力和智慧。美国的一些政治人物、智库和研究机构一直在炒作台湾问题,认为中国要在不远的将来用武力来解决台湾问题,实现国家的统一。一些研究机构还煞有介事做了各种推演,估算着如果中国大陆进攻台湾,谁会输、谁会赢,输多少、赢多少。考虑到美国西方经常把自己的行为逻辑强加到中国身上,这种思维也是可以理解的。
的确,台湾问题涉及中国的主权问题。尽管中国大陆有诸多核心利益,台湾可以说是核心利益中的核心。因此,中国大陆没有任何空间容许台湾从中国独立出去;一旦台湾独立出去,那么中国大陆会不计代价地来实现国家的统一,包括使用武力。但是,正是因为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中国大陆没有任何理由容许台湾成为亚洲的“乌克兰”。对中国大陆来说,台湾是主权问题,而不是治权问题。随着中国大陆军事现代化的加速和经济发展的持续,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不是越来越小。也正因为如此,美国和日本发现时间不在他们那边,就过于着急想把台湾塑造成亚洲“乌克兰”了。但很显然,中国大陆有能力、有意志避免台湾的乌克兰化。2022年,美国众议院院长佩洛西窜访台湾,制造了一场不小的台海危机,但中国大陆既避免了和美国的直接冲突,也利用这场危机实现了自身在台湾问题上的目标。
2022年8月,佩洛西专机窜访台北松山机场
(图源:路透社)
日本成为美国塑造亚洲“北约”的急先锋
如果越南和菲律宾等国不想、也不会成为亚洲“乌克兰”,而中国大陆也不会容许台湾成为亚洲“乌克兰”,那么谁最有可能成为亚洲“乌克兰”?实际上,最有可能变成亚洲“乌克兰”的正是像日本那样的只顾自己所谓的绝对安全,而不顾其他国家安全考量的国家。
长期以来,日本的不安全感和挫折感并不难理解。日本是近代以来亚洲第一个实现现代化的国家,也曾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但很可惜,日本走错了路,学习西方帝国主义,对亚洲国家实行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路线,侵略亚洲国家。第一次成为强国,就被世界反法西斯力量所打败。二战之后,日本实现了第二次崛起,成为亚洲最大经济体。在1980年代,日本一些政客想对美国说“不”,但最终日本还是无法对美国说“不”,受美国的打压,日本再一次失去了大国地位。今天的日本,受人口严重老龄化等因素的影响,很难再次崛起了,于是躺平了,不仅心安理得地做了美国的附庸,而且为了所谓的安全,做起了美国塑造亚洲“北约”的急先锋。
日本这样做也符合美国的需要。美国因其帝国扩张过度,在支撑世界霸权地位方面已经力不从心。特朗普从联合国体系退缩、减少对联盟的支持等作为并非毫无道理,只是不符合美国精英阶层的利益而已。拜登则希望获得欧洲和日本盟友的支持,让其盟友来承担维持其霸权的成本。
但问题是,美国的这个计划能够实现吗?美国的盟友借此可以得到安全了吗?答案很不明朗。
没有一个亚洲国家想成为亚洲的“乌克兰”
俄乌战争已经让欧洲陷入困局。芝加哥大学的米尔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教授曾经认为,对于俄罗斯来说,俄乌战争是攸关俄罗斯“存亡”的事情,而对美国来说,这只是其他国家之间的另一场游戏,谁的胜利或失败对美国来说并不重要。的确,这场战争对美国来说或许并不重要,但这场战争正在拖垮欧洲;同时,一旦欧洲被拖垮,那么美国也将失去其全球霸权地位。
《君主论》作者马基雅维利与《大国政治的悲剧》作者米尔斯海默
(图源:米尔斯海默个人官网)
法国知名学者托德(Emmanuel Todd)最近在接受该国《费加洛报》(Le Figaro)采访时指出,美国正处于长期衰退阶段,世界影响力逐渐走弱;在这个背景下,美国决定对其二战后获得的“保护国”——欧洲和日本,施加更大的影响力。正因为如此,欧洲经济的崩溃对美国本身来说充满了巨大的风险。一旦作为美国盟友的欧洲经济体变得疲惫不堪,届时美国将面临无法控制世界金融的风险。
对欧洲国家来说,俄乌战争已经转向了一场消耗战,双方在比拼自然资源和工业能量。没有人预料到俄罗斯经济有能力抵御北约的经济力量。如果俄罗斯经济对制裁进行长期抵抗,并设法使欧洲经济失血,那么,美国对世界的货币控制将崩溃,随之而来的,将会是美国为其巨大的贸易赤字提供资金的能力降到接近零的水平。因此,这场战争已经成为美国的存亡问题。
此外,托德也强调,尽管西方媒体常宣传俄罗斯被孤立,但现实并非如此,多达75%的国家并不追随西方的论调。
托德的分析对亚洲诸国具有很大的启示意义。亚洲国家清楚地意识到,就其本质来说,“俄乌战争”是一场完全的代理人战争,是美国西方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正如米尔斯海默所言,对美国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因为牺牲的是乌克兰士兵和人民,并不是美国士兵和美国人民,因此美国乐见战争的继续。用牺牲他国人民的利益来拖垮俄罗斯,何乐而不为?
正因为如此,没有一个亚洲国家想成为亚洲的“乌克兰”。人们也可以相信,在亚洲国家和中国的共同努力下,亚洲不仅有能力避免出现“乌克兰”,更有能力继续合作,实现亚洲的长期和平和繁荣。
亚洲很多国家的精英们考量到了这一点,难道日本的精英们不能考量到这一点吗?或许可以借用尼克松所说的概念,日本战后“出类拔萃”一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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