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1月24日举行的百川论坛——第三届“中国外部环境的变化与评估：亚洲的安全与未来研讨会”上，香港中文大学（深圳）人文社科学院教授、让·莫内终身讲席教授宋新宁就北约的“全球化”与欧洲的困惑发表演讲。在演讲中，宋新宁教授首先回顾了北约形成的历史，结合大众舆论浪潮中所讨论的北约亚洲化的历程，辨析了北约亚洲化与建立亚洲版北约的差异，并认为这两者都是不可能的使命。

北约“亚洲化”不太可能实现

宋新宁指出，在某种程度上，北约的全球化是一个伪命题。可以说，北约的“全球化”是一种被一些人认定的企图，北约作为一个区域性的安全同盟，并没有发生变化。近年来，北约的“亚洲化”是一个热点话题。2018年以来，日本和韩国两国相继在布鲁塞尔设立了与其驻外使馆相分离的驻北约办事处，2022年5月和2022年11月，韩国和日本先后加入了“北约合作网络防御中心”，并参加了北约在波罗的海的军演和网络军演，2022年北约的马德里峰会和2023年维尔纽斯峰会都邀请了日韩澳新的领导人参加。

今年以来，北约在东京设立联络处，又成为媒体炒作的热点。北约维尔纽斯峰会，就设立东京办事处的问题，确定要延后再解决。表面上看是法国反对，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峰会后表示，“无论怎么说，地理概念都是固定的”。他强调，“印太地区不是北大西洋，不能让人觉得北约正在其他地区以某种方式建立合法性以及地理上的存在。”实际上，反对这一动议的并不止法国一个国家。在设立北约联络处的问题上，日本的态度可能更加积极。但是，这并不能换来北约的亚洲化。因为根据北约的决策程序，这需要北约成员国的一致同意。总体而言，北约亚洲化要获得北约国家一致支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宋新宁教授在研讨会上

（图源：主办方）

欧洲国家并不愿意看到北约

在欧洲以外的地区扩张

宋新宁认为，在北约亚洲化或亚太化问题上，欧洲国家事实上怀有十分矛盾的心理。二战结束之后，欧洲国家，特别是英法设计的北约，就是要用条约义务，把美国拴在欧洲，以抵御前苏联的军事威胁。冷战结束后，欧洲国家支持北约的东扩，目的就是防范俄罗斯。俄乌冲突的爆发，在一定程度上证明欧洲国家对俄罗斯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有观点认为，俄乌战争实际上极大地损害了欧洲的战略自主，但也有一些欧洲人认为，俄乌冲突进一步将美国紧紧地拴在了欧洲，这对欧洲的安全是有利的。在今年欧盟-美国峰会的联合声明中，双方就进一步强调了北约对“欧洲-大西洋”（Euro Atlantic）地区安全的至关重要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欧洲人并不愿意看到北约在欧洲以外的地区实现扩张，因为这可能会降低欧洲在北约的地位，影响美国对欧洲的安全保障。欧洲的北约成员国更可能采取的路径是，拒绝北约的亚洲化，但是对亚洲版的北约持配合态度。亚洲的美国盟友要组织亚洲版的北约，与欧洲并不直接相关。但是，同为美国的盟国，欧洲国家并不反对美国在亚洲组建北约式的军事联盟。

在这一宏观背景下，宋新宁表示，他不担心北约的“亚洲化”，因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欧洲国家不会支持。他更担心的是亚洲版的北约，或称“亚约”的形成，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这也是美国近年来的对华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即塑造中国的周边战略环境，组建以美国为首的军事联盟来遏制中国。当然，要在亚洲组建北约式的——既赋予成员国共同防御的条约义务，又有军事一体化制度安排的军事联盟，也是非常困难的，或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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